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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和大學好友們在寒舍艾美聚餐,價格不斐,食材當然也有其水準,甜點區自然不在話下,很是精緻,但蘋果皮吃了口荔枝玫瑰慕斯,就直冷冷地說「我不喜歡,味道好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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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聽著覺得有些驚訝,畢竟「味道複雜」對甜點來說,應該也算種美評,很難和不喜歡的理由連結起來。不過,其實也就只是她個人的偏愛,獨厚重乳酪蛋糕之流,徹頭徹尾就是一個味的甜點罷了。

想起前幾年,我曾非常著迷所謂味道複雜的甜點,幾乎是想嘗遍各種可能的融合似地,吃盡各家法式甜點。結果現在不再嗜甜了,對於當時那種對各種不同甜味表現的追求,也實在有種難以理解的錯愕。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連甜點都興趣缺缺的情形,而還保留對甜點的某些偏執,或許我也會說,味道單一的甜點「吃來太不用心了」之類的話吧。

確實,口味的嗜好不斷在改變,甚至帶有些人生階段蛻變的代表性,像是開始嘗得出青菜的清甜,覺得蒸煮的食物更美味,無糖茶比可樂更舒暢,整尾帶骨魚比魚排更有滋味等等.…..這些口味轉換的徵兆,幾乎也能列成初老症狀的指標項目,一一檢視自己飲食的心智年齡究竟到了哪個階段。

IMG_20130810_210407這一兩年來,對「苦」味的接受層次有逐漸擴大的傾向,一開始是覺得鹹蛋苦瓜這道菜還真 美味,雖然是因為有了又油又鹹又香的鹹蛋黃助陣,很難讓人覺得是道吃苦的菜;再來是覺得啤酒比可樂還好喝,那種不帶甜味,淡淡啤酒花苦味的清晰感,實在俐落,久之便覺得含糖飲料有些陳滯的黏膩感。

直到喝到調酒「曼哈頓 Manhattan」,一種以威士忌、香艾酒、苦精、糖漬櫻桃為基本元素的調酒,我才開始發現,唯有能夠完整而毫不遲疑地接納「苦」這一味,對於各種接觸到舌尖的味道品嘗才能圓滿。

一直不習慣喝烈酒,主要是無法克服酒精味,波特酒的%數大概就是我舒適飲酒的極限值,再超過些,就是勉強自己超越境界的嘗試了。

所以,原本喝調酒的態度,只是種可以用比較輕鬆,甚至是比較容易接受的口感去嘗試烈酒的世界,於是總偏好sour口感的酒款,像是黛克芮(Daiquiri)、邁泰(Mai Tai)之類,直到自己喝了曼哈頓(Manhattan),了解苦味畫龍點睛的奧妙後,才發現苦味的深度,足以讓調酒帶出厚重酒精外,更深層的情感。

因為,酸與甜我們都太容易察覺,而辣,我歸於痛覺一類,而苦,既難以接受,觸碰到了也往往會躲避或拒絕。

看了實習醫生第九季,Christina和老骨董醫師在酒吧喝了Old fashioned的場景後,第一次點了這種加了苦精,顯然是酒精味比較重的短飲調酒,當時並不太喜歡,僅僅覺得像加水威士忌,卻也促成了後來點曼哈頓的機緣,算是種輾轉的因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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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人生的基調就像這些基酒一樣,說不上甜美或是苦澀,反而帶有並非任何人都能接受的烈性,需要靠些糖漿、果汁、利口酒、氣泡飲料、冰塊等元素的融合,才能調製成一杯入口怡人的酒譜。

加入果汁、糖漿、通寧水,固然清新可口,容易接受,卻也讓人難以察覺基酒本身的厚重性質,有多麼深沉厚實。

當自己對味覺的要求,再也不是甜美易入口就好﹑而開始能接受可能厚苦、可能深沉、可能難以駕馭、可能痛苦時,你會開始發現自己有更多可能的面向去了解杯中物的各種呈現方式。

也許醜陋,也許華麗;也許粗鄙,也許優雅;也許粗俗,也許高尚。

不再排斥這是如此苦悶難入喉,而在恰好比例的苦悶中,襯托出基底的深沉風味,於是會發現,原來不是只有感覺快樂與舒適才是人生至善的境界,在困苦中體悟出生命歷程的深度也是一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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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娜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