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六月就在計畫旅行、期末考、搬家中慌張地度過,本來應該是喬遷之喜加出國散心兩樁好事,加上學期又告了一段落,卻整個被自己搞得好像打仗似的兵荒馬亂,或許是天性使然,否則怎麼老愛把事情搞得很倒楣。


第一次自己搭飛機,不但不是從熟悉的高雄出發,還是早上七點多的飛機,凌晨五點就得到機場
check in,因為時間實在太早,連巴士都沒得坐,這樣的旅行開頭真是讓我慌張無比。
 


搭機那天凌晨,男友決定三點多從新竹騎車到中正機場,但是環繞機場的都是高速公路,最後研究了好久,才確定走西濱公路可以到機場。我一方面怕一睡不醒,一方面為了調整時差,當晚撐著沒睡,打算到飛機上再補眠,只是夜越深,心裡越覺得恐懼,想像著深夜的濱海公路不是聚集著飆車混混就是瘋子,彷彿要去上梁山,卻不是宋江而是小羅囉,真怕半路就被架去做成人肉包子了。


清晨三點,叫醒找交通資訊找到只剩一小時可睡的男友,我的心懷著壯烈成仁的準備,怎麼這下又變成唐三藏西天取經記了。幸好一路上都挺空曠的,當然也就沒有小混混出沒了,只有一台又一台的砂石車,在這麼黑的夜裡,反而有大車在前面開路也好。到機場大約騎了一小時,一路上夜深沉得非常單調,好幾次差點睡著了,想起以前都是爸爸媽媽開車載到小港的禮賓待遇,從不用煩惱簽證、
check in等繁複手續,只要拿著登機證跟機票一路闖關,美好的旅程就在前頭等著自己,果然成長的代價就是要開始學著應付自己的焦慮哪。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機車卻得停在外面不能入地下道,於是我們這對亡命鴛鴦便可憐地把行李拉到機場。那時才四點多快五點,機場空蕩蕩的,除了
24H的萊爾富和幾個開始check in的櫃檯外,漢堡王、兌幣處都要六點才開始工作。倒是因為早到,可以挑個好位置,揀了個靠窗位,寄好二十公斤重的托運行李,一切就緒,我們就混在老人旅行團裡休息等待登機。
 


老人們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同鄉會,準備去大陸進行返鄉之旅,整團吵吵嚷嚷,手上拿著早餐發的飲料跟蛋糕大聲講話,最後由領隊拿著旗子集合點名,一起登機過海關。這種標準旅行團的感覺看來雖然有些滑稽,老人們看起來卻都充滿了期待與好心情,讓我想起小時候盼著念著去郊遊的那種雀躍,就算人多口雜,就算沒有自助旅行的瀟灑自在,我卻非常羨慕他們的熱鬧喜悅。

               

熬了整晚果然非常疲累,一上機便睡得不省人事,醒來時才發現窗外已經是整片炫燿式地陽光普照。吃完一頓難吃得要命的肥肉叉燒三明治,又昏昏睡去,再度驚醒已經是抵達香港機場放腳架滑行的時候了。雖然說搭機最好就是睡到不知時光飛逝,不過老是錯過俯瞰城市景緻的時機,還真讓我小小自責了一番。結果在往紐約的班機上,我竟然又重複著一上機就睡著的惡性循環,即使心裡怎麼暗自發誓降落時要好好欣賞一番大蘋果摩天大樓聳立的景緻,卻又在等待降落的途中睡著了,連學電影裡搭船的老移民對著自由女神像揮帽子大喊「
America!」的機會都沒有,還睡得滿身都是口水,醒來覺得自己還真是臭死了,沒想到在飛機上還延續著在台灣的狼狽心情哪。


曾經我把紐約當作旅行首選的朝聖之地,三年前在羅馬,我和旅者聊起最嚮往的城市時,豪不猶豫就說出「
New York」,這顆大蘋果的意義卻在往後的歲月裡,參雜越來越多變調的味道,不再那麼甜美如同電影裡所塑造出的天堂樣貌。我聽過回教徒對這個城市的憤恨,讀過這個城市蠻橫的一切,同時我也知道了這個城市裡有許多不屬於東方的東方面孔,其中有一張曾經與你有過一段故事,並且牽連到了我的生命。終究我還是得咬一口這顆走味的蘋果,面對我走味過的感情,似乎只有走進這個城市裡,才能了解你們的曾經,了解我們的曾經。


你在送機時一路等我過了海關才離開,隊伍前進到一半時,你的臉孔就模糊在遙遠的阻隔距離外。我想像著當初你是怎麼送她飛往紐約,想像著之後你是怎麼思念著她,想像著當她回國你是多麼熱切地渴望她,這一切會不會就像今天你這麼送我,一個月後你怎麼迎接我那樣呢?她的心情又是不是和我一樣不捨,抑或是有種所我沒有的堅定呢?這一切我都不能知道了,只能用生命模擬著,試圖在錯雜的感情交疊中找出自己的定位,找出我們之間的獨特性,有什麼是不能取代的呢?目前仍找不到答案,而我非常需要你能在歲月裡慢慢讓我明白。


終於來到了紐約,我明白自己所企圖的並非一場華麗的冒險,抑或是多種族多文化的刺激交流,更不是冠冕堂皇地想投身全球化的潮流,只是想尋找自己的身影,到底在人群裡,我描繪不描繪得出來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於是在迷惘裡,即將開始的是一場撿拾拼湊的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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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娜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